第五章：试探！假共党的真眼泪a股加杠杆
城东破庙的门槛上积着半寸厚的灰，吴秉一踩着满地香灰往里走时，靴底沾着的硫磺皂粉末在地上拖出细痕。那皂块是春桃塞给他的，包装纸上“焦作煤矿”四个黑字被指腹磨得发亮——权沈斋的煤矿去年塌过井，死了七个矿工，这事在开封城没人敢提。
权沈斋派来的“向导”李三走在前面，腰间的驳壳枪随着脚步晃悠，枪套上的铜扣叮当作响，像在给这场“处决”敲丧钟。“吴老板，权队长特意交代，”李三突然停在庙门内侧，转身时嘴角撇出抹冷笑，“这共党嘴硬得很，你可得给皇军露一手狠的。”他往柱子上努了努嘴，被绑在那里的人头发蓬乱，脸上糊着血污，军绿色的囚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，倒真有几分共产党人的硬气。
吴秉一接过李三递来的南部十四式手枪，指尖在扳机护圈上摸了摸——果然摸到道新鲜的划痕，这枪今早刚沾过血。他不动声色地往弹匣里压上自己带来的子弹，指节故意在枪身磕碰出声响，让躲在暗处的人听见上膛的动静。庙梁上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来，掠过布满蛛网的窗棂，在地上投下乱晃的影子。
展开剩余76%被绑者突然抬起头，血污下的眼睛亮得惊人。吴秉一的心跳漏了半拍——那眼神太熟悉了，是陈凯堂弟陈阳的眼神。去年在开封师范的墙根下，这半大的小子还给他递过情报，眼里也是这种又急又怕的光。此刻陈阳的喉结快速动了动，目光往屏风后斜了斜，又猛地眨了三下眼——这是陈凯教的暗号：屏风后有埋伏。
“吴老板，动手吧。”李三在身后催促，手按在腰间的枪上，指节泛白。
吴秉一突然转身，将枪口对准庙顶的麻雀。“啪”的一声枪响，惊飞了整群鸟雀，子弹穿过瓦檐的脆响刚落，他猛地掉转枪口，对着陈阳的胸口扣动扳机——子弹擦着对方的肋骨飞过去，打在柱子上迸出火星，烧焦的木屑味混着香灰的气息漫开来。
“你！”李三刚要呵斥，却见吴秉一抬脚踹向陈阳的膝盖。陈阳吃痛跪倒的瞬间，吴秉一瞥见他裤腿里露出的白袜——伪军的制服里从不穿这种细棉袜，这分明是个替身。他顺势补上一枪，子弹精准地打在陈阳耳后的空地，同时飞起一脚将人踹倒，溅起的尘土恰好遮住对方颈间的刺青——那是国民党监狱里死刑犯的标记，陈凯提过，陈阳为了混进死牢救人，故意让狱警烙上去的。
“妈的，还敢瞪老子。”吴秉一啐了口唾沫，用枪管戳着“尸体”的脸，余光却瞥见日军少尉在记录册上打了个勾。他故意把枪往地上一摔，骂骂咧咧地踹翻旁边的水桶：“这破枪卡壳，差点误了大事！”水花溅在伪军的裤腿上，有人下意识地往后躲——这些人根本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，不过是临时凑数的杂兵。
就在这时，屏风后突然传来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吴秉一眼角的余光扫到缝隙里露出的枪管，心里冷笑——果然有埋伏。他假装弯腰捡枪，指尖在湿滑的泥地上飞快划了个圈，往庙门的方向努了努嘴。
庙门外的王宝义正靠着老槐树抽烟，看见手势突然把烟蒂一扔。这小子昨晚刚跟吴秉一学了“听声辨位”，此刻听见庙里的动静，二话不说就往庙墙根跑。他踩着墙砖的裂缝往上爬，动作比猴子还灵，爬到半截突然想起什么，抓起地上的瓦片往庙顶扔——“哐当”一声，惊得埋伏的人注意力全往屋顶去了。
“狗日的，看招！”王宝义低骂一声，猛地蹿上庙顶，抱起一块半截砖就往下砸。砖头像长了眼，正好砸在日军少尉的钢盔上，那少尉“哎哟”一声捂着头，指挥刀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屏风后的埋伏者被这动静惊得慌了神，刚要探头，就被吴秉一踹翻的水桶浇了满身。王宝义在屋顶看得清楚，那些人腰间的火药包被水浸透，引线怎么点都不着，慌乱中竟互相推搡起来。
“点子扎手！撤！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，屏风后的人影瞬间没了动静。李三还想追，被吴秉一一把拉住：“李老哥别追了，权队长交代的事办完就行，犯不着跟共党拼命。”他捡起地上的枪，往陈阳“尸体”上踢了一脚，“这小子，总算没白费老子一颗子弹。”
陈阳的眼皮动了动，嘴角悄悄勾起一丝弧度。
回程的马车上，李三突然递来块怀表：“权队长说这表赏你了。”吴秉一接过来，发现表盖内侧刻着“吉川”二字，表链的搭扣与陈凯那块一模一样。他忽然想起陈凯说过“吉川的表总爱慢半刻”，便故意把表针往前拨了五分钟——这是给王宝义的信号，若今夜行动，时间需按此调整。
马车刚到绸缎铺门口，就见董文学举着个空酒坛打哈欠。吴秉一知道这是“安全”的暗号，却还是在进门时摸了摸门楣——那里藏着根细铁丝，是他与外围弟兄约定的警报装置，此刻铁丝完好无损。后院的井台上，新换的水桶里漂着片荷叶，叶面上用针尖刻着个“明”字——陈凯来过了，约定明日再见。
正收拾东西时，门外传来李三的咳嗽声。吴秉一隔着门缝看，见他正拦着春桃盘问，那女人手里攥着块硫磺皂，手腕上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红——去年矿难那天，她爹被埋在井里，她扒着井口哭了三天，被权沈斋的人用枪托砸出这道疤。此刻春桃往地上啐了口，骂道：“不过是给吴老板送块胰子，用得着你像狗似的盯着？”
吴秉一缩回目光，摸着怀里的手枪。枪膛里的余温还没散a股加杠杆，像春桃手腕上那道永远发烫的疤，更像焦作煤矿井底下，那些没来得及闭眼的冤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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